獎勵制度是幫助孩子學習還是殺死內在動機？

腦寶上的幼稚園，每週會有一個小作業：帶繪本回家，家長陪閱讀，小朋友需要在繪圖日記中畫下覺得這本書有趣的地方、和寫一些認識的字。小朋友做完功課後，老師就會依照小朋友的表現給1-2個印章，期末計算最多印章的小朋友，可以先選小獎品（獎品是繪本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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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這看起來立意非常良善，主要是為了鼓勵閱讀而延伸出的獎勵制度。但卻也默默地延伸出另一個問題：#剝奪內在學習動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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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理學家馬克·萊珀（Mark Lepper）於1973年進行一項實驗，將一群本來就很喜歡畫畫的幼兒分為三組：

1. **預期獎勵組**：孩子們在畫畫前被告知完成後會獲得獎品。

2. **非預期獎勵組**：孩子們在畫畫前未被告知，但完成後意外地獲得獎品。

3. **無獎勵組**：孩子們在畫畫前後都未獲得任何獎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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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週後，研究人員再次觀察這些孩子在 **沒有任何獎勵** 的情況下自願畫畫的時間。結果顯示，**預期獎勵組的孩子對畫畫的興趣顯著下降**，而另外兩組的興趣則維持不變。這種現象被稱為「#過度辯證效應」（Overjustification Effect），意思就是「#外在獎勵會削弱原本由內在動機驅動的行為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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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己也觀察到，以前在還沒有實施這個作業的時候，腦寶主動拿書給我唸的時間比較長，現在就真的是每周只唸一本，唸得就是作業那一本，而且那本也只會唸一次，為的就是應付作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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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，有一次腦寶唸的一本書是《不一樣的1》，故事中，棕熊老師教小動物們寫數字「1」，每個小動物根據自己的特點，寫出了各種不同形狀的「1」。例如，小螃蟹橫著爬，寫出了像在睡覺的「1」；螞蟻寫的「1」很小，是個躲貓貓的「1」；小雞寫得歪歪扭扭，像在跳舞的「1」。腦寶就在作業上用鉛筆畫了不同的「1」，然後過幾天就被老師叫過去，希望腦寶能夠認真一點，然後被要求要多寫一點畫的內容是什麼、還給他參考其他小朋友的繪畫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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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寶回家後就有點難過地把這件事情跟我說。然後我只問他一句話：「你覺得你有認真畫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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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寶：「有！可是老師xxxxx」

我就說：「你有認真畫就好啦！藝術本來就很主觀，老師覺得你沒有認真畫、畫不如他預期，對你會有什麼影響？」

腦寶：「會少印章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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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哈，就是「印章」這個外在獎勵，而不是內在動機！

我就跟腦寶說：「#你如果有盡力做一件事情，#那個成果就是你自己說了算！你不用特別去理會其他人，因為決定你做的「好」或「不好」是很主觀的。如果你下一次花更多時間畫圖，老師也覺得你還是沒有盡力，也拿不到更多印章呢？或是就算你多拿到一個印章，得到老師說你好棒棒，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？如果你只是需要別人讚美讓你心情好，那媽媽每天都可以跟你說。你不需要得到這些外在的肯定說你很棒，因為你已經很棒了！而且如果你把多努力畫圖的時間拿去彈鋼琴或是足球（你喜歡且你專長的事物），你會更開心、更滿足、而且更有成就吧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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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，又有一次，腦寶的繪圖日記本來有兩個印章，結果老師塗掉一個，老師的評語大意是「顏色可更豐富」（OS：對，我又翻白眼翻過去了，為什麼畫圖一定要彩色？），但我這次就問腦寶說：「你心情如何？」

腦寶說：「沒關係，反正我也有一個印章！而且我有認真畫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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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了！這就是 #正向心理學（positive psychology）所推崇的，正向不是要你每天都要想正面的事情，而是要幫助孩子「#轉念」！有非常非常多的研究發現，如果你碰到事情，可以轉個念，有助於提升孩子的 #心理韌性（resilience）。心理韌性強的孩子在面對挑戰時，能有效調節情緒，克服困難，並從中學習成長。而且做這項轉念的動作也會悄悄得改變你的 #大腦迴路，也會釋放更多 #多巴胺（讓你心情好）、#血清素（讓你自我感覺良好）、#減少皮質醇（減少壓力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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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，獎勵制度是最直接而且有效的方式可以改善孩子的學習成果，因為 #大腦就是喜歡獎勵！但是學習如果都是靠外在，那當外在動機消失，就會停止學習。而且外在動機，會隨著長大，而變本加厲，小時候給的獎勵只要一顆糖，長大可能就要名牌包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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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殘念的是，台灣很多環境都是用獎勵制度來鼓勵孩子學習，既然改不了環境，做父母的就得改變孩子觀念！腦寶很常跟我分享他上圍棋課拿到多少點數、其他同學拿到多少點數、如果沒有做什麼事情就要被扣點數，如果拿到多少點數就可以換寶可夢卡。

我就會問：「你學圍棋是為了寶可夢卡嗎？如果你要寶可夢卡，你可以用你的零用錢買。你花時間練棋、你有進步、你學習的過程很開心，這比點數更重要，這是任何人都帶不走的，這是在你頭腦裡的錢錢（資產）！」